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歲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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歲歲

陳長風的演講,程諾一場都沒去看過,這次是他的“收官之作”,他想邀請程諾觀看。

程諾這一覺睡到早上才醒,腹內空空,大口喝湯,沒空理他。

陳奕安替他哥撐面子:“大哥,我也想去看。”

陳長風:“你一邊兒玩勺子把去,我跟你姐說呢。”

陳奕安快要對他的重色輕弟態度免疫了,勺子把兒在碗裏轉得丁零當啷響。

“吃個飯,吵死了。”陳世羽擦了擦嘴,嫌棄地看兩個兒子。

大哥二弟立馬安靜,做一對憨憨熊悶頭幹飯。

程諾的胃裏充實了,精氣神也回歸身體,她看向陳長風:“行啊,我今天沒事。”

李柚柚湊熱鬧:“我也沒事,我能去嗎?”

夫人想去看,陳世羽自然要替陳長風應答,“你去的話我陪你一起。”

一大家人都說要去看,陳長風忽然覺得有些壓力,就像學年匯報演出請了家長觀看似的。

他有點後悔自己光盯著程諾想跟她說話了,應該私下裏問她才對。

發布會在下午,一場“新與舊”的辯論,講陳氏會如何融合老業務與新產品。

程諾對他公司的事並不清楚,他講的那些高概念她也只是聽了個一知半解,但他這樣西裝革履地在臺上侃侃而談的樣子,的確很迷人。

她跟柚柚姨小聲交流:“他是不是講得挺厲害的啊?”

李柚柚想到兒子說的,程諾正在努力攢錢防備他破產,就覺得好笑。她點頭,跟程諾誇兒子,“他爸也說他進步挺大的。”

陳世羽怕程諾轉述給陳長風以後逆子又要嘚瑟,趕緊補充了句:“你也得看看他起點多低。”

程諾略過了這句貶低,覺得他還是很棒的,目露欣賞地繼續看陳長風演講,心裏記著他講的有趣的地方,回頭誇他的時候證明自己認真聽了。

她餘光看見陳奕安,他坐得很端正。程諾看不出來他的眼神看向哪裏,是只盯著陳長風,還是也會瞟向一旁的主持人呢?

發布會結束,陳長風還要回公司去,他家裏人先帶著程諾離開了。

陳長風歸心似箭,催促著宣發部門把給媒體的通稿盡快修改好讓他確認。

等待的過程裏,他又看了幾個經銷商名單資料,還沒等來新聞稿,先等來了狗仔的爆料預告。

這次的主角換成了他。

又是助理拿著照片來匯報,陳長風調侃他快成了熱搜丘比特了。

助理瞧著老板心情挺好,弱弱地問了句:“那還給狗仔發律師函嗎?”

陳長風:“發啊,告他去,給老子都拍成大鵝了。”

他說的是幾周前的一張照片,陳長風記得他跟程諾是下樓去買水果的。照片裏是他倆的背影,程諾在吃甜筒,陳長風在打電話,水果剛剛換到一只手上,正用肩膀和耳朵夾著手機說話。

這照片照得挺清晰,據說是某個路人因為覺得男的帥女的美才拍的,結果最近陳長風經常出現在財經新聞裏,程諾也是在熱門的綜藝裏露臉,拍照的路人認出來了他倆,於是把照片投稿給狗仔。

狗仔們昨晚加班又跟拍,這次拍到的是陳長風攜林夏去機場,半途林夏下車,陳長風接到程諾回陳家後一夜未出的影像資料。

這也不算什麽大事,陳長風可以花錢買斷這些底片,也可以說程諾是在他家長大的,他們親如一家。

但他更想,幹脆就這麽公開得了。

只是公開這件事的處置權還是在程諾手裏,畢竟要影響也是對她的事業影響更大。

陳長風把那張背影圖發給程諾。

程諾沒覺得他像大鵝,反倒覺得他側臉看起來挺帥,“你這是專門找人跟拍的嗎?”

陳長風:“嗯,婚禮迎賓素材。”

程諾:“嚇人,你在說什麽鬼故事?”

她三十歲之前絕不會考慮結婚相關的任何事情。

陳長風只是隨便開個玩笑,他們之間一切關系的抉擇都看程諾心意,包括現在:“狗仔拿到的料,要壓下去嗎?”

他問的是“壓下去”,她看到的是“發出來”。

程諾想起來他曾經“編演”的攝制組意外直播公開他倆關系的劇本,“全網都炸了”好像是他很期待的效果。

但不是她期待的。

程諾自認撐不起流量花的稱號,同齡的女演員是不可能爆戀情的,她卻沒有那麽強的事業心。

一方面她工作的半數時間在舞團,拍戲只是吃了自己小時候出道的紅利,不算特別專業的演員;另一方面,她也從來沒立過單純少女的單身人設,就連她演的角色也都是濃情妖艷大美人,好像她就應該同時跟幾個男人周旋,顛倒一眾追求者似的。

程諾對自己現在的狀態很滿意,有自己喜歡的工作,想掙錢的時候就多跑點通告,想休息的時候也不會因為自己懶惰影響其他工作人員;還有自己喜歡的男人,想他的時候多半能見到他,煩他的時候也有各自的空間。

家人支持,無人反對,朋友祝福。

所以她感覺好極了,不想出現任何變故。但她也知道,她跟陳長風同屬於公眾人物,總會有眼睛盯著他們,什麽樣的言論都可能出現,即使他們倆的那點事實在沒必要占用公共資源。

她決定先聽聽陳長風的看法:“他們打算怎麽報道?”

陳長風照著手裏的稿子念出來:“陳氏公子一車載二女,梅開兩度艷福不淺。”

程諾沒想到是這麽勁爆的標題,細問才知道昨晚也被拍了。

原本的想法被重置,程諾想著,坦坦蕩蕩的承認,是不是會比被亂七八糟的傳聞中傷要好一點。

她默許了陳長風要公開的態度,酷酷地丟下句:“那你跟我經紀人商量吧。”

陳長風掛了電話心潮彭拜,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快樂,想想當初還要偷偷摸摸地下戀,連身邊人都得瞞著,現在卻可以光明正大讓所有人都知道了——別管當初瞞沒瞞住,就是這麽個意思吧。

他跟公關部的人又開了個會,這次狗仔的料先壓下去,重新約了一家財經雜志做個專訪,把采訪提綱裏主動添加了感情狀態的話題。

路人拍的那張背影圖陳長風並沒壓著,讓人寫小作文貼圖發社交平臺,爆料了男女的身份卻沒給回應,像預熱一般,隔兩天就發了雜志的專訪。

陳長風主動提供了他跟程諾的故事和照片,內容太多,一個版面都放不開,編輯大著腦袋跟陳氏的工作人員商量著把那些內容壓縮再壓縮,最後只留下一小段總結他們是“少時玩伴,一起長大”的關系,又放了一張陳長風十八歲的時候跟程諾在生日聚會上的合影,兩人並排坐著,腦袋靠得很近,陳長風拿著麥克風在唱歌,程諾對著他的腦袋比了個耶。

雖然沒有寫程諾的名字,但這張照片放出來,誰都能看得出來他說的女朋友是誰。

不知道是不是陳氏的輿情部門出力了,程諾在網上沒看到什麽不好的言論,甚至她的社交平臺都是一片祝福的,連個說脫粉的都沒有。

陳長風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語氣猖獗:“糊咖塌房,無人傷亡。”

程諾對他的“嘲諷”並不以為意,冷笑一聲:“你也知道配不上我,跟你談戀愛都算塌房啊。”

他倆的這段對話發生場所在陳長風的辦公室,屋裏還有助理。助理覺得房間的空調有點涼了,大夏天的吹得他後背冒冷汗。

他以為他即將目睹一場情侶熱戰或冷戰,結果他家老板把腿放下來,正襟危坐地看著女朋友,說了句:“又不是化學方程式,還非得配平啊。”

助理還沒反應過來老板在說什麽,老板娘已經罵了一句“白癡”並且笑了。

以為是劍弩拔張,結果是箭在弦上射了個空響。

程諾是來接陳長風下班的,小老板工作繁忙,她想節省點他的時間,親自開車載他去派對——今天是她生日。

程爸程媽昨天來了這邊,早晨給她做了長壽面,程諾知道他們也是擔心自己面對輿論會心情不好,想陪在她身邊給她鼓勵。

晚上程諾定了個派對,沒叫朋友,約的都是她身邊的工作人員,為最近的“公開風波”給大家增加的工作量表示感謝。

陳長風作為“罪魁禍首”當然也要一起出場。

工作人員們精心布置了會場,也有專門的攝像跟拍,這場生日派對更像是個工作,由程諾和陳長風表演快樂。

有人問陳長風公開的那張照片裏,在唱的是什麽歌,陳長風推說忘了,大家起哄非要他再唱一遍,一邊拍手一邊喊“姐夫!來一個!”

陳長風在一聲聲“姐夫”裏迷失了自己,拿起話筒來在點歌機上點了首《海芋戀》,熱歌勁舞把今晚的氣氛推向了高潮。

大家都拿出手機錄像,連程諾也不例外,都在相冊裏留下了陳長風的黑歷史,並且預告了他明天全網都要見到他魅惑的舞姿了。

熱熱鬧鬧的派對結束,程諾跟陳長風開車回家。

她忽然開口說:“你當時唱的不是那首。”

陳長風“嗯”了一聲,他當然記得。

那是他出國一年以後,已經通過突擊學習考上了大學,卻在異國他鄉更覺得孤獨寂寞。

他十八歲的時候,李柚柚帶了奕安和程諾一起,來到他身邊陪他過生日。

歡聚的時刻,他看著他最愛的人們,卻覺得由內而外的感傷。那天他只唱了一首《紅豆》:

“有時候,有時候,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

相聚離開,都有時候,沒有什麽會永垂不朽”

他以為他終歸遠離了年少的喜歡,錯過相戀的機會,分別才是人生的命題。

但那時的程諾和現在的程諾,好像都沒真正的離開過他,他的風景是她,他的留戀也是她。

“陳長風。”程諾喊他,隔著中間的好多年,問了曾經的他那個精心準備的問題,“我今天塗的是草莓味的唇膏,你要不要嘗嘗甜不甜?”

陳長風的車停在路口,笑著握拳在嘴邊咳了一聲,“你為什麽,總想糟蹋草莓?”

程諾:……

陳長風:“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草莓嗎?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,你就背了個草莓形狀的小包,一直從裏面掏糖出來給我吃,讓我別哭鬧。”

程諾不記得這事了。

“我喜歡的不是草莓,我喜歡的是你。”陳長風重新啟動車子前,捏了一把她的臉,“恭喜你又長大了一歲。”

他曾經寫給她的生日賀卡,寫著“一歲一喜”,是說每一歲都有一個喜歡她的他。

恭喜你又長大一歲,恭喜你又將獲得我新一歲的喜歡,這一歲,會是更多更多的喜歡。

—正文完—

耶!正文完結咯!周末愉快!平安夜愉快!

再來兩張番外我再跟你們說再見!

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:我們分手了 8瓶;八寶粥、顧言、至於我 1瓶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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